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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遗,你出去一会儿,我有些事情想和白先生单独聊聊。”老者开口道。孟水遗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屋子,陆清酒也借口说自己要去喂鸡,和孟水遗一起出去了,把屋子留给了白月狐和老者。孟水遗站在院子里,看着陆清酒给鸡们吃稻谷,道:“介意我抽根烟吗?”陆清酒说:“请便。”孟水遗点了烟,吸了一口:“陆先生,之前多有得罪。”庞子琪和他说的时候,他以为陆清酒只是个被凶兽缠上的普通人类,所以也没有多想什么,但当他到了陆清酒的住所,看见了白月狐,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陆清酒的确是普通人类,但缠上他的,却绝不是什么凶兽,那是孟水遗惹不起的人——不,准确的说,是孟涂一族,都惹不起的。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他爷爷便把他叫了回去,一通训斥后问他怎么惹到了白月狐,他思来想去,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得罪了陆清酒。之后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他爷爷战战兢兢带着他来了这里赔罪,生怕真的把白月狐给惹毛了。孟水遗看着陆清酒,陆清酒看着自家的鸡,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在气氛凝固的时候,来蹭晚饭的尹寻打着哈欠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孟水遗的时候呆了片刻:“酒儿啊,这是哪位?”“这是孟水遗。”陆清酒说,“庞子琪的同事,也是警察。”“哦。”尹寻不太感兴趣的应了声,他道:“有什么吃的吗?我好饿啊。”陆清酒说:“你先别进去,白月狐在和人谈事情,再忍一会儿吧,朱淼淼又寄了螃蟹过来,一会儿蒸了给你们吃。”九月吃母蟹,十月吃公蟹,这些东西最讲究时令,过了那个时候,蟹膏就没有那么肥美了。“行。”尹寻揉揉鼻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孟水遗不是话多的人,便站在一边静静的抽着烟,听着两人的聊天。陆清酒看了孟水遗一眼,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开始随意和尹寻聊了起来。陆清酒道:“喜欢螃蟹吗?”尹寻笑道:“喜欢啊,螃蟹可好吃了,你来之前我都没吃过呢。”陆清酒道:“我来之前你一个人在水府村过的怎么样啊。”尹寻茫然道:“什么怎么样?我觉得挺好的啊。”他如往常般笑了起来,“哎呀,你别担心我啦,我也是成年人好不好,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过法,你不在的时候我总会自己找乐子,也挺开心的。”陆清酒看着尹寻没说话,他看到,在尹寻说出这段话后,衣角上被晕染出了一片鲜红的血渍。尹寻却没有察觉,还在乐呵呵的笑着。陆清酒声音低了些:“那如果有一天我回到城里了呢?”尹寻挠挠头:“只要你开心,去哪儿都可以啊。”陆清酒道:“那你呢?”尹寻说:“我?我就继续待在水府村,我挺喜欢这儿呢。”衣角的血迹在扩大,配着尹寻的笑容显得格外讽刺。陆清酒看着自己的好友,叹了口气:“我哪儿也不去,家里两张嘴呢,况且……我是真的把你当我的儿子了。”这话说完,他的衣服依旧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渍。尹寻怒道:“你他娘的又占我便宜!!”尹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孟水遗却明白尹寻衣角血迹的含义,他看了眼陆清酒,发现这人似乎并不如他表现出的那么无害,陆清酒,比他想象中要有意思。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那边孟水遗的爷爷和白月狐也聊的差不多了,老人很快出来,同陆清酒告别后带着孟水遗离开。“那个,不好意思。”陆清酒叫住了孟水遗,“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孟水遗一愣,随即点点头,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陆清酒,虽然不知道陆清酒要做什么,但和他打好关系,显然不是什么坏事。两人走后,陆清酒进屋子拿起了衬衫,递给尹寻让他换上。尹寻莫名其妙:“换衣服干嘛?”陆清酒道:“叫你换你就换,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尹寻只好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他脱下来,陆清酒便顺手接过揉成一团,遮住了沾染上血迹的那个角。白月狐看到了陆清酒的动作,嘴唇微微抿起,他和陆清酒的目光对视了片刻,都明白了对方眼神里的含义。尹寻的身材倒是和陆清酒差不多,衬衫穿上去刚刚好,他左看看右看看,道:“你买这么多一模一样的衣服干吗?”陆清酒道:“你懂什么,这是亲子装。”尹寻:“……操。”陆清酒哈哈大笑,他没有打算自己再穿这衣服,而是把衬衣都给了尹寻,让他拿回去先清洗一遍再穿。尹寻虽然莫名其妙,但在陆清酒的坚持下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把孟水遗送的衣服全拿回去了。“这衣服我就拿去给小狐狸穿了啊。”陆清酒把尹寻换下来的衣服拿走了,尹寻倒也不在意,只是奇怪为什么陆清酒买那么多衬衫,还每件都一样……白月狐静静的看着二人互动,一直没有开口,直到晚上吃完晚饭的尹寻走了,他才道了句:“你自己不留一件?”“不留了。”陆清酒说,“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他撒什么谎了?”白月狐察觉出陆清酒似乎情绪不高,知道定然和尹寻说出的谎言有些关系。“他说以前待在水府村很开心。”陆清酒说。白月狐沉默。“你呢,你待在这里开心吗?”陆清酒看向这位美丽又神秘的房客,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看出了白月狐在非人类的世界里身份地位都很不一般,他本来可以活的更逍遥自在,为什么又要囿于这个偏远的小山村?白月狐淡淡道:“孟水遗不在这里。”言下之意,便是他即便是撒谎,陆清酒也无从分辨。陆清酒哑然失笑:“你有撒谎的必要吗?”白月狐道:“为什么没有?”陆清酒说:“我以为你是不屑撒谎的。”白月狐道:“我活了这么多年,也见过从不撒谎的人,只是他们活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好。”陆清酒叹息,不再说话,事实如此,有些时候,善意的谎言比残酷的真相其实更能让人幸福,他道:“所以你其实也不喜欢这里?”白月狐闻言却是笑了,他的嘴角勾起惑人的弧度:“不,我喜欢这里。”陆清酒蹙眉看着他。“你看,我说真话,你又不信。”白月狐说,“不过我是认真的,至少现在,我是喜欢这里的。”陆清酒放弃了继续和白月狐纠结这件事,他摊手:“行吧,看来这个问题是没有意义的,那我们来说点有意义的吧。”白月狐挑眉,示意陆清酒说。陆清酒道:“比如明天中午你想吃什么,这天开始冷了,我想再屯点羊肉,就是家里冰箱不够用了……干脆明天去买个冰柜吧……”碎碎念的话语,登时充满了凡间的烟火气。白月狐道:“不用囤羊肉了,等到最冷的时候,也是葱聋肉质最肥美的时候,我抓几只回来就行。”陆清酒:“……所以之前我们吃的也是葱聋对吗?”葱聋是山海经里的一种动物,模样长得和羊差不多,只是皮毛是红色的,而且据说吃了它还可以治疗耳聋——陆清酒感叹自己凭借着对山海经的熟悉程度,已然可以和白月狐无缝交流,不用他再科普一遍。白月狐眨眨眼:“好吃吗?”陆清酒无情的丢掉了良心:“真香。”白月狐粲然一笑。作者有话要说:陆清酒:这个动物好珍贵啊,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白月狐:那要怎么才不残忍?陆清酒:多放点八角去腥味吧白月狐:……第一场雪第一场雪是在十一月末的时候落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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