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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五为此愈发冰冷地扫了苏父苏母一眼,这两个又蠢又毒的人,险些给他惹出大祸来。太子说让他们来替楚锦瑶解决这件事,还说拿不准轻重就问楚锦瑶,魏五当时虽然应了,但是心里却知道不能问楚锦瑶。这好歹是楚锦瑶的养父养母,一顶孝道的帽子压下来,楚锦瑶是说处置好还是说不处置好?没有这种当下人的法,奴才就该想主子之所想,做主子之不能做,苏家的事,只能堆到魏五头上,他来忖度着楚锦瑶和太子的心思动手。魏五于是说道:“五姑娘这话客气了,我不过一介商贾,耽误了五姑娘的名声,已经是万死难辞其咎,哪里敢承五姑娘的情?姑娘放心,小人经商多年,略略认得几个道上的人,这件事情的是非曲直,小的会托付给锦衣卫调查。等把一切查个水落石出后,再来和五姑娘禀报。”被点到名的锦衣卫也抱拳说:“五姑娘放心,属下一定查个明明白白,给五姑娘出气。”楚锦瑶很是意外,他们为什么突然对她这样客气?这些锦衣卫前一刻还张狂不可一世,现在为什么恭恭敬敬给她抱拳?更奇怪的事,他们为什么自称“属下”,还说要给她“出气”?不应该是还她一个清白吗。楚锦瑶警惕又奇怪,楚老夫人在一边看着,就越发摸不准头脑了。楚老夫人斟酌地说:“谢谢几位官爷愿意给小女出头,可是,这是我们长兴侯府的家事,不敢劳锦衣卫插手。”“老夫人,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为首的锦衣卫实在忍不住了,说道,“你无非就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怕我们查出什么来,连累了你们府里的其他人。可是凡事都有公道,贵府五姑娘受了不白之冤,这事,我们一定要讨个说法。冤枉了谁,都不能冤枉五姑娘。”楚珠躲在屋里听着,听到这话,她忍不住嘀咕:“这些人是谁找来的,为何对楚锦瑶这样维护,甚至都有些恭敬?”楚珠视线移到魏五身上,想到魏五方才的话,心中冷笑。她原本还觉得苏父苏母说魏家大掌柜心慕楚锦瑶是胡扯,可是现在看来,竟然还真有这么几分模样。就这样,还想着抬入他们怀陵郡王府?楚老夫人心里也隐隐有这些苗头,不然,实在没法解释面前这些人的做法。锦衣卫对着她这个老封君是还不掩桀骜,一对上楚锦瑶就规矩的很,若说他们是给长兴侯府颜面,如何能越过她这个老夫人,反而去恭维楚锦瑶?锦衣卫给魏五颜面,自然不可能说魏五是个阉人,魏五自己更不可能说。于是这样一来,外人不知其中内情,反而越发坐实了谣言。魏五踹了在地上哼哼的苏盛一脚,然后对楚锦瑶说:“姑娘放心,这些人我们会处置,您就不必担心了。”楚锦瑶一听简直吓死:“你们要做什么?”魏五低头道:“不会出人命,姑娘大可放心,我们只会依照律法办事,让他们就事对事,罪有应得罢了。”如果楚锦瑶,或者院内任何一人知道魏五的身份,就不会信魏五的这番话。一个心狠手辣的太监,也敢说依照律法,就事论事?可是长兴侯府的人都对此一无所知,只能眼睁睁看着锦衣卫重新把苏家之人收押,要带回卫所去。今日拉他们过来只是为了给太子妃出气,正经办事,当然要避开娘娘。楚锦瑶看着苏父苏母被人拉住,苏盛更是死狗一样由人拖着,楚锦瑶恨他们歹毒,为了自己女儿活生生要逼死她,可是楚锦瑶现在看了苏家人这副下场,也不知该说什么。她叹了口气,撇过头,说道:“你们说好了,绝不会出人命?”“自然。”魏五一脸赔笑着给楚锦瑶行礼,即将出门时,他突然停下,状若无意地说:“怀陵郡王府家的人,现在应该也在府里吧?”楚珠在里间听到,心里狠狠抖了抖,楚老夫人连忙说:“在。你……问这做什么?”见了魏五和锦衣卫那谈笑自若的派头,楚老夫人已经不敢把魏五当一个商户看待了。魏五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想提醒贵府,若想安安稳稳过好日子,这段时间可不要给五姑娘定亲。顺便请楚老夫人转告怀陵郡王府,五姑娘的人,不是他们能惦记的。”这话听得楚珠勃然大怒,他们家马上就要成太子的岳家了,魏五一个商户,也敢说这样贬低他们王府?楚珠听得一肚子气,可是面上却屁都不敢放一个,楚老夫人更是堆笑着说:“好,我们明白了。”她们明白了吗?楚老夫人其实什么都不明白。魏五和锦衣卫出府时,正好遇到紧赶慢赶赶回侯府的长兴侯。长兴侯一见他们,连忙从马上跳下来,疾步过来给锦衣卫见礼:“各位大人怎么这就要走了?”锦衣卫和魏五看到长兴侯,态度也非常客气,但是对于长兴侯的挽留和套话却全然不理。长兴侯被闹得一头雾水,等人走远后,他疑惑不解地问身边的幕僚:“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幕僚也看不出,说道:“小的一时也看不出,若是侯爷想知道,不妨进去问问老夫人。她们见锦衣卫的时间长,兴许知道来龙去脉。”长兴侯赶紧进去找楚老夫人说话不表。整个长兴侯府被突然上门,且态度诡异的锦衣卫弄得不得其解,人心惶惶,而另一边,时代为农的苏家,也遭受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锦衣卫亲自将苏家三口押解到村口,当着众多看热闹的村民的面,把苏家人扔到地上。锦衣卫不避讳人,大剌剌地隔着人群对村长喊:“这伙人到城里闹事,竟然敢诬赖贵人,彻底得罪了京中的大官人。他们家那个儿子似乎还想考功名,贵人说了,这家人心思不正,不堪读圣贤书。以后考试,就免了他的名吧。”村长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官,何况这些还是朝廷的鹰爪,锦衣卫。能被锦衣卫称为贵人的,得是什么样身份的大老爷?村长不敢想,自然他们说什么应什么。苏家人平日里做事就不得人心,现在苏盛还被剥夺了科举资格,显然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出息了。往常被苏盛欺负,被苏母骂过的人家心中大快,有些人暗暗痛快,有些人则要上前奚落几句:“呦,这不是苏家那个哥儿吗,你们家以前不是说攀上了贵人,亲生女儿在贵人家享福么?怎么现在连功名都被剥夺了?”“你这话说的,他本来也没考上功名,怎么能叫功名被夺了?”“哈哈这下好了,以后再也不用考了。”村子里没有秘密,苏家得罪了贵人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苏盛这些年游手好闲,一事无成,往日大家看在他读过书,以后能参加科举的份上忌惮他一二,现在知道苏盛这辈子彻底没机会了,顿时鄙夷毕露,人人唾骂。苏父苏母一辈子重男轻女,把唯一的儿子当做命根子,直宠得他一无是处,现在被绝了功名之路,苏父苏母哭过一顿后,就想着给儿子娶妻,以后供孙子读书做官。然而家里有姑娘的人家见苏盛要财没财、要人没人,现在名声还臭了,哪有姑娘愿意嫁他。苏父苏母一心觉得儿子才是传承,女儿都是别人家的赔钱货,现在好了,没有别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过来。他们视做命根子的香火传承,竟然断在他们的宝贝儿子身上。这几乎比杀了苏父苏母还难受。而由于苏母从前嘴上作孽太多,现在落难后,没人愿意替他们说话,反倒是落井下石不断。苏家不得人心,又被村长忌惮,不肯替他们做主,日子眼见的一日日难过下来。锦衣卫,或者说秦沂答应楚锦瑶的话没错,苏父苏母性命无虞,但是,以前做过的孽,全都反噬回他们自己身上。罪有应得,就事论事。大同军营里,秦沂毫不意外地接到了京城的旨意。皇帝召皇太子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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