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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正气凛然,挑不出一丝毛病,却被那双沉沉如墨的眼眸注视着,无端觉得心虚气短,还有些烦躁,&ldo;好吧!你在后面那样看我,我难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妨直接说出来。我不擅长揣摩人心,百万年前猜不透你的想法,百万年后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就算我历经三千世界,也只是学会了有话直说这个道理。&rdo;索性破罐破摔,等着对方嘲讽。魔尊收敛了笑意,缓缓道,&ldo;你长进很大,没有长进的是我。&rdo;可是我现在不想说。说恨不得在这里就拥你入怀,回到长渊殿里弄哭你?如果不能将你从里到外都染上你最厌恶的魔息,怎么补偿这百万年的分离煎熬?要是真说了,只怕你从此更抗拒我。所以魔尊只是淡淡道,&ldo;师兄,以前那里有一条江。&rdo;话题被轻巧的带过。殷璧越一怔,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远处不见江水,只有熹微的晨光中糙木微动。脑海中有什么一闪即逝。是了,百万年前他们曾于此地一战。引得日星隐耀,十丈浊浪滔天。然而漫长的时光过去,江水干涸,江底淤积的泥沙被土石覆盖,春去秋来,荒糙丛生。沧海桑田,不外如是。没有哪种力量敌得过时间。只听身边人又开口,&ldo;变化莫测,很久没仔细看看这个世界了。&rdo;看似平静,实则落寞。在这一刻,殷璧越突然就心软了。&ldo;其实,我也不急……&rdo;困在剑里那么久,一朝重返世间,想多看看就看吧。又不是要去杀人放火,毁天灭地。这种心软来的莫名其妙,就像他下不了手杀这个人。就像意凌霄总是对莫长渊心软。魔尊笑了笑,&ldo;我们走吧。&rdo;倾覆天下的手段用来温情脉脉的对付一个人,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哪有做不到的事。何况这人分毫未变,依然吃软不吃硬。他们走出雪原后,穿过许多城镇村庄,一路往海滨港口去。以二人的境界,只要不愿现身,天下极少有人能察觉行迹。东陆不是主战场,未有道魔冲突,气氛却比往日更紧张。许多人涌入城镇,除了以前十二宫的弟子,还有参加远征魔修大军的散修。与深渊下魔物的契约被废除后,前方战事失利,不少魔修重回故土。然而雪原的灵气剧变,灵脉震荡余波犹存,无人敢轻易踏足。十二宫中超过一半的宫主陨落,留在通天雪峰上的顶尖魔道强者又尽数死在临渊剑下,因此如今的东陆多方割据,不同势力互不相容,比战前更混乱。临近雪原边最大的城池,风里吹来浓重的血腥气。城外的大道上,土地被染成黑紫色,望去遍野残尸。未干涸的鲜血汩汩流淌,蔓延到两人脚边。魔尊望了一眼城头残破的旌旗,&ldo;我们换条路。&rdo;这已是一座死城了。殷璧越站在腥风中,神思发散,由此地回溯,许多画面不卜自明。&ldo;若有一方强者实力远胜其它,规则可立,东陆可定。统一之后,必要修养生息,天下难起战火,至少百余年安稳。&rdo;身边的人闻言似笑非笑,&ldo;难道你希望我此时入局,一统东陆,重振魔宫?&rdo;殷璧越一怔,&ldo;怎么可能?要是能重来,我希望你从不曾修魔。&rdo;&ldo;不用费心了,时也运也,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倒是你,这么多年,骨子里还是悲天悯人。&rdo;殷璧越失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出原因。于是他们继续走。走过厮杀之后的硝烟狼藉,白雪覆盖下的山川河流。殷璧越有了往昔记忆,对大道的感悟愈发接近做真仙时。行走的步法也暗合天地至理,只要心思沉静,便无时无刻不在修行。到荒原时正是落日熔金,他想起就是在这里,师父教他杀人的剑法。后来自己坐在那颗大树上,读多年前自己写下的笔记。世间事真是难以预料。走了半月,他渐渐卸下最初的防备,两人之间说话反而少了,更多时候是各自沉默。魔尊也不再提起旧事。他们就像最普通的同门师兄弟,结伴下山游历。路过山水万重,也看风景也修行。这一日,将要走出荒原时,殷璧越开口道,&ldo;我觉得自己心境有问题。&rdo;&ldo;哪里有问题?&rdo;&ldo;随着修为提升,似乎越来越平静了。&rdo;魔尊看着他的眼,&ldo;你当年得道,于万念俱灰之时,返天地之初,穷一己之力探求超脱。万事万物都舍的下,如何不平静。现在不过是重走旧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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