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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铭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道理大家都明白，乍一听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顾瑶和徐烁的性格里都有鸡蛋里挑骨头的毛病，而且基于他们对夏铭的了解，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冒出这么一段。

一时间，气氛无比安静。

夏铭话落，也没多待，很快就佯装无事的走到一边。

顾瑶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半晌才转向徐烁，四目相交，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

顾瑶说“他刚才说，要根据证据办事。”

徐烁应道“三年前的内幕交易，据小秋所说，只是‘昭阳’和‘立坤’在筱飞侠的命案上进行的一次利益互换。不过从那以后小秋就去坐牢了，这两家是不是还有后续，她并不知情。”

“表面上看，这两家是敌对关系，这三年也没少打对台，明里暗里给对方使绊子，但如果这些只是在演戏，是做给外面人看的呢？”

“也许明里暗里使绊子是真的，毕竟是竞争对手，但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或许也是真的，尤其是一些牵扯重大利益的案件，江城有名有姓的人但凡要打官司，都会从这两家中来选，在这样的案件里打对台也是常有的事，可是这三年来，江城有几个大案是上法庭解决的？”

“你的意思是，这样的案件发生了，但解决方式是私下和解。”

“这‘和解’二字就很值得玩味了。”

“或许，‘昭阳’和‘立坤’从三年前的第一次合作开始，就从中尝到了甜头，这三年来便一直在复制沿用？”

“你还记不记得田芳的案子。田芳当初就是以为这两家是敌对竞争关系，所以在出事后找了‘立坤’的人来善后，以为可以得到一线生机，谁知‘立坤’的人却利用此事做文章，还在媒体那边闹大，这个案子转了一圈还是落在‘昭阳’手里，田芳还被‘昭阳’说服将罪名人下来。你说，如果当初我没有介入，最终走向会如何？”

“田芳会坐牢。”顾瑶很快回答，随即话锋一转，又道，“也就是说，‘昭阳’和‘立坤’其实一直暗中互通有无，所以田芳找‘立坤’帮忙，和她找‘昭阳’是没有区别的。‘立坤’虽然也利用了媒体整了‘昭阳’一把，但这充其量不过就是合作之外的互相使绊子，真到了关键时刻，‘立坤’还是会把田芳出卖给‘昭阳’。”

徐烁半晌没有言语，深沉的目光里仿佛有些复杂的情绪流过，也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顾瑶碰了一下他的手臂，问“就算知道这两家有后续的内幕交易，又能怎么样，在这个案子里，小秋的罪名不会改变。”

徐烁目光落下，说“虽然不会改变，但是一个未成年人，犯错之后又被身边几个成年人摆布，当做棋子利用，这或许可以为她争取一点分数，令法官的印象好一点，争取量刑，不至于判个无期。而且，小秋两次都是自首。”

“但前提是，要有证据。”

“嗯。”

要有证据。

——我们是根据证据办事的。

顾瑶又一次想到刚才夏明那句话，这短短几个字，他说了两次，他一定是想强调什么。

思及此，顾瑶问“你说，夏铭忽然给出这种模棱两可的提示，他会不会知道什么？他为什么会提到，他们不可能因为小秋的口供就去调查那两家三年来的所有合作。”

徐烁说“‘昭阳’和‘立坤’这三年的确有不少合作，我想他们的律师也会因为同一个案子频繁道南区分局捞人，夏铭和这两边的人都有接触，可能从中觉察出不对也说不定。我父亲当年反对我做律师的最大原因，就是他见多了黑心律师的暗箱操作，明明已经证据确凿，立案起诉的案子，到最后却凭着律师的三寸不烂之舌，为犯人争取到最大的宽限，这在律师界是合情合理的，毕竟当律师的有义务维护当事人的最大权益，可是对嫉恶如仇的刑警来说，他们不可能完全认同。我估计，夏铭也时遇到了同样的情形，他心里有数，但是没有证据，这才话里话外提醒咱们。”

“其实就算他不说，你这次要面对的也是‘昭阳’和‘立坤’联手阵型，表面上是‘立坤’代表卢泓，但背地里，一定会有‘昭阳’。而且小秋心里也很清楚，她一定会坐牢，她求得也不是自己能洗脱罪名，而是希望这件事真的大白天下，给筱飞侠讨个公道，也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两家做的肮脏事。”

徐烁沉默几秒，忽然问“你刚才说，表面上是‘立坤’代表卢泓，背地里一定会有‘昭阳’？”

顾瑶问“是啊，怎么？”

“那么，如果可以把这两家的联手关系打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