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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罗峻熙在同窗面前窘迫这点,朱兴德没梦到,他是猜的。
在那个一文钱一文钱挣钱攒钱供儿子念书的寡母手里讨生活,寡母不易,你当给这样人家做儿子的容易?
罗家看起来好像挺殷实,却不敢花。
那罗母为人很抠门,朱兴德多少理解点儿。
不晓得科举到最后会花多少银钱,也算不出来拢共能花多少银钱。
毕竟那科举,咱不懂也知晓。
不是那种定下来只要供三年、六年、九年有个盼头,你说个数,咱能差不离儿算出束修费的事。
它是那种:考不下来,只要是不认命,尤其妹夫年纪小,很有可能会一直重复的供读书,谁知晓这一供要供多少年?
而小妹夫那寡母年纪只会越来越大,往后会更加干不动,挣钱道又有限,地里的收成年年月月就摆在那里,那罗婆子她心慌啊,妹夫在她眼里等于填不满的无底洞。
就这,还只算计束修费。
还没算上次次去赶考需要准备的银钱。
那罗婆子又没去过城里,朱兴德猜测,备不住还不敌外婆见过的世面大。
村里人就是这样,甭管进城花的多不多,她们听见城池字样就觉得会老贵啦,穷家富路,踩人家地盘都贵。
所以朱兴德自然不用做梦就知,罗母一文银钱恨不得掰八瓣花,家里有点存项却总觉得不过是驴粪蛋表面光。那平日里,能给妹夫多余的银钱交交同窗吗?
就依照村里大多数老娘们的做派。
估计恨不得给小妹夫教的,最好在外吃饱饭回来还没花一文钱才是聪明人。在外面不乱花钱能省则省的男人,才是过日子的好男人,才是乖孩子。
小妹夫只要有不必要的花销,他都能想象出来那罗母指定会嘟嘟囔囔的说咱家穷,儿别去和外面有爹的比,等等乱七八糟的。
小妹夫不是有无意中提过,镇上先生过寿,同窗们说买礼送去转头就送去,小妹夫却要现回家一趟取银钱。
可想而知,小妹夫那日子有个好过?
人家同窗招呼出去吃饭,妹夫得假装在一边看书,只能从旁眼巴巴看着。
日子一久,一个书院里的,谁还搭理你?
罗母那个没见识的不知晓这点,他可是知晓。
人家同窗出去赶考,定个独立的小间,妹夫住大通铺,心里还得寻思:我娘挣钱不容易,我娘说啦……说啥?倒霉点儿的,赶考文书都会被偷喽。
所以,真不是他朱兴德喜好埋汰人,以上两点还只是简单打个比方,妹夫在外求学的委屈,和在同窗面前的窘迫,它压根儿就少不了。
做大姐夫的,朱兴德眼下没个能力,不敢说出:“妹夫,你考一日,大姐夫供你一日的话。”
那是吹牛逼了。
但是,他今日敢在全家人面前撩下:“姐夫往后尽力不让你在外面比别人窘迫”,他却是会说到做到。
像小妹夫身上只有一套深蓝色布衣、一套青色长衫,那洗的都发白啦,他掏点儿银钱给扯几块布,让小稻给妹夫多做几件体面的长衫,还做不到吗?
像小妹夫往后再去书院,他让岳父准备点儿银两,单独塞给小妹夫揣着,不止揣罗母那点儿可丁可卯的银钱,还能有点儿过河钱一时和同窗有个人情往来,别让人说咱为人差劲儿,他还做不到吗?
像赶明儿他和满山陪小妹夫赶考,他和满山住大通铺,提前给小妹夫定个单间,让好好睡一觉再去考,这点儿事,他办不到吗?
“大姐夫,我用不着,倒是你,要分点儿卖猪银钱的,你不过日子啦?”
罗峻熙怕二姐夫多想,当着二姐夫面前不好意思多说。
却实打实的能感受到,大姐夫和之前不同,那话里带着对这个家浓厚的情意。
越这样,他越想为大姐夫操心。也感动。咋看出来他曾被不少同窗瞧不起。
“不过啦。”朱兴德到底年轻,哪怕梦里遭受那事儿吃过亏,脱口而出就是这义气话。
说完后,还憋不住笑啦。
头发烧的乱七八糟,朱兴德挠挠头发道:
“唉,咱连襟几个命苦,都是那种没什么兄弟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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