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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委屈道：&ldo;奴婢不是怕打断奶奶想事情么？&rdo;做得好，再是长辈赏的人，再有体面，到底也是奴仆，总不能因着这个就总偏让着芳竹，天长日久，再好再小心的人也难免会生了骄慢之心。芳竹笑笑，屈膝行礼，声音里半点火气都没有：&ldo;不当事，奶奶太客气，奴婢惶恐不安。&rdo;桂嬷嬷这才缓了口气，将银耳红枣羹送上了，笑道：&ldo;奶奶想什么事这样入迷？&rdo;林谨容捧定了碗，笑吟吟地道：&ldo;其实这事儿和芳竹还有点关系，我只想着要请你帮忙了，就没让你走，结果一想就想深了，给忘了。&rdo;芳竹表情不变：&ldo;奶奶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做的？&rdo;林谨容道：&ldo;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今日我族兄来了，和我商量了一下妆奁的事情。这个太太是知道的。&rdo;&ldo;是。&rdo;芳竹侧耳细听，人是她送信去请来的，来龙去脉她当然清楚。只是林谨容不信任她，到了花厅后就找了借口把她使开了。所以林谨容要她去做什么，她并不知道，只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林谨容又道：&ldo;我后日必须出一趟门。祖父和祖母都是应许了的，但还没来得及和太太说，我这会儿若是去和她说，总担忧她会认为我先斩后奏，不把她放在眼里，从而生了我的气。芳竹，你长期跟在太太身边，太太直夸你聪明能干，你可有法子，既让太太准我出门，又不生我的气？&rdo;出门和让人来家里过问生意完全不一样，林玉珍必然不会轻易允许，但她势必要出这趟门不可。这种为难花力气的事情，就交给能干的芳竹去做了。芳竹的脸上就露出一丝为难来。这差事不好办。林玉珍的脾气，果然是林谨容说的这样。如果林谨容不事先取得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允许，林玉珍完全有可能不许林谨容出门，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好，也许是觉得要摆摆婆婆的威风。而如果林谨容先得了两老的同意，再去知会林玉珍，那么林玉珍无论如何都会不高兴，觉得林谨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定会百般刁难。但这差事必须办。她刚进林谨容的门，林谨容让她办差，她若是办不好，定会被看轻，日后又怎得林谨容的信任？可若是去办这差事，就意味着林玉珍的所有怒火都要她来抗。林谨容打量着芳竹的神色，失望地叹了口气：&ldo;你也没法子？我还以为你一定有呢。这可怎么办才好？昨日母亲把你给我的时候，我真高兴呢。还想着，今后不管对内对外，都有帮手了。唉……&rdo;听了这话，芳竹迅速下定了决心：&ldo;奶奶若是放心，就让奴婢先去试试罢。&rdo;成与不成，都要去试试，不能推脱。林谨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ldo;你打算怎么做？&rdo;芳竹轻言细语地道：&ldo;奴婢没有其他本事，就是老实忠心太太最知道。不过是一桩小事情，太太向来体贴人，不会计较。&rdo;林谨容便含笑道：&ldo;辛苦你了，我等你好消息。&rdo;芳竹一丝不苟地行了礼，稳稳当当地退下，脚步声都听不见半点。算着她约莫已经出了门，桂嬷嬷方道：&ldo;奶奶，您信她？&rdo;林谨容一笑：&ldo;不信她信谁？还有比她更适合同太太打交道的人选么？&rdo;桂嬷嬷道：&ldo;她是太太给的，又怎会帮着您？还不是太太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您真想出门又不想惹太太生气，还不如去找大姑娘，请大姑娘帮忙和太太说说呢。&rdo;&ldo;那就看她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了。我管她怎么做，我只要看结果就好。&rdo;林谨容脸上的笑容越发浅淡：&ldo;嬷嬷一直都觉得大姑娘很好？&rdo;桂嬷嬷虽不知她和陆云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到底陪侍她了多年，晓得她有些不高兴了，忙道：&ldo;这家里论起来，就是她和太太和咱们最亲近了。&rdo;林谨容道：&ldo;你说得没错。那么嬷嬷觉得，对于你来说，最可靠最亲近的人是谁？&rdo;可以是桂圆排在最前头，但不能是林玉珍和陆云排在她前头。桂嬷嬷脸色微变，有些慌乱地道：&ldo;奶奶，对老奴来说，当然是您最可靠，您是老奴一辈子的依靠。&rdo;她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却不明白为何她只是一个好心的建议，就引得林谨容问这样的话。虽然陆云爱赏赐她，但都是光明正大的，没有刻意瞒着谁，她也没有过收了东西就起二心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