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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谨容没有心思和她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道：&ldo;嬷嬷记得这个就好。你们都记着，除了我，这家里的主子们，再也不会有人待你们这样好。现在她们待你们再好，也只是因为我。笨不可怕，怕的是笨了还要装聪明，你们下去后自己好生想想。&rdo;桂嬷嬷脸白如纸，羞了老脸，有些踉跄地退了出去。荔枝担忧地道：&ldo;奶奶，这样不好罢？桂嬷嬷会伤心的，她是个好人，也一心一意为了您。&rdo;林谨容垂着眼把碗里的银耳羹吃了，轻声道：&ldo;我有数。心再好，不会办事也会害死人的。我若是不能先把自己房里管好了，又怎么去管外头？不要笑死人了。我能管她们，正是因为心里还有她们，若是心里已经没了她们，就不会再管她们了。&rdo;荔枝叹了口气，找到躲在房里抹眼泪的桂嬷嬷，将林谨容后头这话同桂嬷嬷说了，桂嬷嬷默然坐了片刻，抹干了眼泪，不哭了，只让荔枝帮忙，把陆云赏的东西收集在了一个箱子里，放在一旁上了锁。不知芳竹是怎么同林玉珍说的，翌日清晨，林谨容去给林玉珍请安的时候，提了此事，林玉珍虽然不太高兴，却也没有发作，淡淡地应了。林谨容才不管她高兴不高兴，只知道万事开头难，独自出门这件事，她总算是跨出了：人情处于平洲城正中的庆阳街，是平洲城最繁华，最宽长的街道。林谨容的香药铺子就在这条街上，地点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偏远，铺面也不算大，但是十分清慡。黑底金字的招牌，漆得锃亮的柜台，商货摆放整齐，一目了然，四处无尘，窗下桌上恰到好处地点缀了鲜花盆景，就连招呼买卖的管事和伙计都穿得十分干净整齐，笑容也是恰到好处。林谨容戴着紫罗面幕，站在铺子里默然观察了一回，满意地跟着林世全入了后院喝茶。她这是第三次来这铺子，前两次都是跟着陶氏来，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匆匆看看就离去，并不曾进过后院。今日既然来了，少不得要把林世全盘踞的这地儿给看仔细了。后院不大，又是林世全日常起居的地方，又是提供整个铺子运转的地方，十分拥挤。可即便如此，也照旧保持了和外间一样的风格，窗明几净，花红叶绿，清慡宜人。林世全在一旁瞧着，见林谨容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来，不由也有几分欢喜轻松，便引她去日常招待客人歇息谈生意喝茶的雅室：&ldo;中人马上就来，先去里头喝杯茶，吃点果子。&rdo;林谨容就笑：&ldo;你请我，难得得你请客。&rdo;林世全不由笑道：&ldo;说得我好像很小气似的，明明是没有机会。&rdo;入了座，林谨容少不得问他：&ldo;前日老太爷见了三哥，都和三哥说了些什么？&rdo;林世全苦笑道：&ldo;盘根问底地问了许多问题，除了香药铺子，又问茶肆和於地的事情，还问我将来有什么打算。你和他提过茶肆的事情么？&rdo;林谨容笑道：&ldo;当然提过，不然你以为我怎会坐在这里？&rdo;林世全认真道：&ldo;老太爷为人不错，至少是真心希望你们好，你莫要惹他生气。&rdo;林谨容低声道：&ldo;我知道。&rdo;她现在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陆老太爷了。林世全沉默片刻，小声道：&ldo;四妹妹，你那天的那个提议，我后来想过了，觉得你是对的。&rdo;早置晚置都是一样的，既然林谨容坦荡，他又何必拘泥于这些？林谨容见他总算是想开了，由不得松了口气：&ldo;那三哥是打算在吉州置产么？&rdo;林世全道：&ldo;不去吉州，那边没什么好留恋的。我想，不如搬去升洲好了。&rdo;他是土生土长的吉州人，生母娘家也还在那里，可是也还有几家亲戚住在那边，人多嘴杂，实是不愿意回去。升洲却是陶凤翔开店置产的地方，若是他在那里置产，还有个照应。林谨容垂眸想了片刻，低声道：&ldo;这样也不错。上次吴襄不是问你我的回信来了以后送哪里么？三哥替我回答他，让他送这里，再由三哥转交我就是了。&rdo;她是没有机会，倘若有机会，她一定会拉着吴襄问个清楚明白，他到底干了什么好事。也只有他这种人，干了坏事还不藏着。林世全见她如此小心，不由皱起眉头来，心想难道她在陆家就过得如此艰难，连让人送封信上门去都是不放心的么？本想问她几句，可话到了口边，却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