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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谢言岐去而复返,不紧不慢地坐到榻侧。
听见他渐近的跫音,初沅埋首于软枕,既是中道而废的委屈,又是突然落空的愠怒,整颗心无所适从,始终不愿抬起头看他。
谢言岐也不勉强,他伸手,将她额前汗湿的发丝捋到耳后,旋即俯首,轻吻她额头、脸颊,沿途下移,从她的侧颚,流连至锁骨……
他含着碎冰,唇带着凉意。初沅体内那些浮动的燥热,似乎也随着他的啄吻,有刹那的纾解。她舒服得想要喟叹,睫羽不住轻颤着,无所适从地支起膝盖。
于是谢言岐便扣住她的膝,躬起脊背俯身。
碎冰触暖意,慢慢融化。
他太熟悉她的弱点,初沅的呼吸,不免变得短促,而又滞涩。她试图去蹬他的肩膀,却被他锢住脚踝,强势地上推,直至贴近臀|部,彻底失去反抗的余地。
一时间,屋内只有她破碎的、时有时无的啜泣。
也不知过去多久,日落西沉。
初沅意识昏沉地躺倒在美人榻上,泪水濡湿的睫羽微阖,安静地贴着下眼睑。
谢言岐将她深深浅浅濡湿的襦裙扔甩到屏风之上,捡起旁边的茵褥,轻轻给她盖上,旋即起身,走向窗前的桌案。
他伸手撑着桌沿,这回,终是难以遏制的剧痛侵袭,伴随着一阵腥甜上涌……
鲜血滴落地面,他行若无事地拿出绸帕,捂住口唇轻拭。待到血迹擦净,他提起桌案上的茶壶,将茶水倾倒杯盏。
潺潺的水声之中,初沅也慢慢地掀起眼帘,朝着他的方向望去。异样的渴求退去以后,就只有极度的心慵意懒,还有,后知后觉地回忆复苏。
她一点一点地记起,整件事情的始末,这日下午发生的种种。
刹那间,初沅的心中登时溢满各种情绪。她艰难地用肘臂撑着,半支起身子。
听见她动作的窸窣声响,谢言岐便也知道,她这是清醒了过来。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杯盏浅抿,等到茶水彻底冲淡喉间的那股腥甜,他方才将手里的杯盏置于原处,转过身向她走近。
初沅仰首望向他,所有的情绪都写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泪盈盈的,含着娇怯,带着委屈。
只一眼,她轻颤着睫羽垂眸,似是在对着榻上堆叠的凌乱裙袂,怔怔出神。
事到如今,她是什么事情,都记起来了。
甚至于中途,苏承泽到来的插曲。
以及,他指尖的温热,和唇吻的微凉之触。
越是回想,初沅便越是难以抬首。
她方才于神识迷糊之际的出格举止,显然是不慎中了什么迷|药。
谢贵妃直到现在都没能赶来。流萤亦是遵循着她的吩咐,去到谢贵妃的宫殿,至今未归。
她不知道,倘若来人不是谢言岐,指不定,会有怎样的后果?
初沅攥紧身下的裙袂,思绪千回百转,鼻尖是止不住的发酸。
谢言岐在她的榻边坐下,单臂杵在身侧,倾身朝她靠近,轻笑着问道:“觉得委屈?”
他说话时的吐息轻扫过面颊,带起细微的酥麻。
初沅半垂的睫羽,不免又是一阵颤栗,下意识地将手垂得更低。
谢言岐目不转睛地睥着她。
她的眼尾晕着薄红,泪珠晶莹,凝结在睫羽上。
她就这样缄默着,回避着。
谢言岐随着她的动作俯首,一分一厘地和她凑近,直至,鼻翼相对,彼此呼吸交缠。
这时,他又隔着咫尺的距离,问道:“嗯?”
他凝注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气息,都极具攻略性,让人无法忽视,更让人无法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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