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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微张了嘴,正要发声,才觉嗓子已经如冒烟一般红肿疼痛,言语半句都很困难,嘶哑作痛。“娘子先勿开口,喝些清水润润喉。”严子墨从夏荷手里接过杯子递到唐诗嘴边,唐诗勉强撑起精神就着严子墨的手一口气饮了一大杯进去。一连饮了三杯,唐诗嗓子眼里的痛痒感才有所减轻。环视了一圈,在看到一旁立着的夏荷时唐诗才敢确定这处是国公府,她和严子墨终于从那夺命之地活着回来了。“娘子头还疼吗,背上可还疼?身上还有不适?”严子墨难得没甚顾忌地坐在床上,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唐诗,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唐诗额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上。大夫看过后唯唯诺诺地说,林子里本就环境恶劣脏东西多,又因严子墨嚼的草药都被唐诗扒拉了个一干二净没起什么作用,唐诗这伤实在是恶化得太快,就是拿南方小国特产的最好的凝肤膏养着,大夫也无法确保唐诗这光洁的额头上会不会留下疤痕。他好像,越来越愧对面前这个女子,愧疚到他想用尽自己拥有的一切去偿还。唐诗晃了晃头,又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除了她刚醒来后还有点晕眩感之后便和她平常的感觉无异,唐诗看了眼身上,就连她掌心里那些被碎石子划破的细小的伤口也都包扎得严严实实。唐诗猜着照自己的伤势,在床上躺了一天是有了,可她脸上一片清爽,身子上也无半点汗,显然是得到了细心照顾。“妾身一切好着呢,相公身上的伤都处理了吗?”唐诗正大光明地将严子墨从头到尾打量了个彻底,生怕错过任何一细微之处。那日他从那么多刺客中厮杀出来,全身而退又怎可能?“小伤,不碍事,倒是为夫没照顾好娘子,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娘子外伤内伤受了个遍,又和为夫在林子里走了一上午,需得好好休养才是,万不可不当回事。”“妾身省得了,相公就别再唠叨来唠叨去了。”好似又回到了俩人在林子里相依为命的那一晚,唐诗几乎是自然而然地这般脱口而出,毫无顾忌。可她斜眼瞧了严子墨,那人神色如常,并无不快,似是这种斗嘴已经是他们的日常。严子墨默不作声为她掖了掖被角,手下的动作越发娴熟。唐诗暗暗看在眼里,想不出来严子墨这种拿惯了刀枪出入沙场的一个人做起这种细腻的小事来竟然是这副温柔体贴的模样,让人想移开视线都难。唐诗好半天都只愣愣地瞧着严子墨俊朗出众的侧脸出神,严子墨专注认真的神色竟和那晚林子里为她敷药的神色如出一辙,在她眼前渐渐重合。唐诗心里怎会不知,按照书里的剧情,严子墨面儿上不屑与她计较,其实心里是恨她怨她,就算是将她万箭穿心也毫不解气。可自打她穿过来以来,不可否认,在车上交给她匕首防身的是严子墨,于林中危急时刻救她的是严子墨,现下一脸关怀地叮嘱她好好修养的还是严子墨。这个人,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又或者说,她从不曾看懂过。此时此刻,唐诗又不由得想到,那么严子墨又是如何看她的呢?原主可是老国公捧在心尖的珍宝,老国公恨不得一辈子珍而重之,一点委屈都不愿让原主受,是以老国公知晓她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内能够冲过来,唐诗是半分都不惊讶的。现下唐诗就颇为无奈地瞧着眼前红了眼眶,满头白发的老者,偶尔老国公略有哽咽之时唐诗还会贴心地拍拍老国公的后背以表安抚。“严家那臭小子!整日在外耀武扬威的,连我的女儿都保护不好!他还算什么大将军,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以后啊这将军府咱也不回了,您就在爹这踏踏实实住下,住一辈子!”摊上这么个女儿奴,原主被娇纵到那般凄惨的下场真的一点都不奇怪。“爹爹,诗儿都和您说了,那两个黑衣人正欲下手时是相公自身后救了女儿,那晚的夜格外凉,相公还将自己的衣服给了女儿,又去给女儿找药,敷药,女儿这一条命都是相公救下来的。”唐诗伶牙俐齿地一通解释,似是责怪老国公过于大惊小怪。“再有,这去靖州一事还是女儿自己出的主意呢,要不是女儿心血来潮非要想出这么一出去整治我婆婆,也就不会给那些贼人可乘之机,相公和婆婆二人也不至于受到这么大惊吓。”唐诗又拉了拉老国公的袖子,柔柔道,“那爹爹,也不用担忧着急了,还是诗儿自己的错。”老国公一言不发,似是打量陌生人一般瞧着唐诗,把唐诗瞧得心虚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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